那么大的个子,蹲在我身前竟与我坐着差不多高。
他动作很轻,指腹的硬茧划过我的脚,有点痒。
我听见他说:「婉娘,一路辛苦你了,若非我无令不得离开驻地,我定会回去接你。」
「一年前,我带领小队追击金蛮残余兵马,却意外中了埋伏滚落山崖,幸运的是,我被附近村民救了,一直在村子里休养。」
「可同僚找不到我,以为我死了,还往家里送去了信……婉娘,这一年来,你过得很苦吧?」
苦吗?
刚开始确实有点。
我与秦牧青梅竹马年幼相识,早早便互通心意,他应征来疆北前一晚,我们匆匆拜堂成了亲。
而后他在疆北,我在淮安,只靠书信互诉相思。
秦牧战死的消息传回村子。
我当场晕了过去。
众人唏嘘。
有人可怜我年纪轻轻守了寡。
有人说我是个扫把星。
还有人觊觎秦家的一亩三分地,还有随着书信送回来的抚恤金。
于是在匆匆为秦牧办完葬礼后,就有媒人上前想要劝我另嫁。
在我接连拒绝多次后,还有人起了歪心思。
想生米煮成熟饭,半夜来翻了我的院子。
被我用菜刀吓唬了出去。
我整夜没敢合眼。
意识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。
我怕我守不住秦家……
就在束手无策之际,我捡到了贺文舟。
那时,他脑子昏沉,不知道自己叫什么,只是一直重复着贺,贺。